青年作家、导演钟二毛分享电影创作心得与体会


“在进入这个行业之前,我就觉得拍电影很难,现在已经进入这个行业了,我还是觉得拍电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1月12日下午,深圳青年作家、导演钟二毛做客宝安文化茶座,在宝安区图书馆与读者们分享电影创作中一些好玩有趣的事儿。虽然已临近春节,来听课的读者却不少,且个个对电影兴趣浓厚,加上嘉宾幽默风趣的讲课风格,现场气氛非常热烈,互动环节提问不断。

不惑之年转型学当导演

钟二毛大学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度过,学的是法律系,当时的他爱好写作,喜欢看电影,在北京的多家媒体实习过,也写过不少影评,发表了不少作品。因大学一位老师的热心推荐,他毕业后参加并通过了深圳公务员考试,在深圳当起了警察。三年后的一天,他看到深圳特区报要招深度调查记者,即特稿记者,曾经一心想在传媒行业工作的他报名了,并考上了,于是辞职做了一名记者。他走街串巷,或暗访偷拍,或半夜奔赴事故现场,并乐此不疲。后来,他又做了一名文化记者。工作之余,他还坚持写作。大学时的他便梦想过,若此生能靠写作养活自己,将是一件美事。2003年,网络文学兴起,他深受影响,开始自己尝试着写小说。先是写短篇小说,后来写起中篇和长篇,并陆陆续续在一些文学刊物上发表。截至目前,他已出版长篇小说《完美策划》《小中产》《小浮世》,中短篇小说集《回乡之旅》《旧天堂》等多部作品。凭借这些作品,他先后获得了第17届《小说月报》百花文学奖、《民族文学》年度文学奖、2019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第九届深圳青年文学奖等。

2016年是钟二毛在深圳特区报工作的第16个年头,这年他40岁。过生日时,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似乎没什么变化,工作、写作都顺风顺水,小说也畅销,很多小说甚至还出卖了影视版权,但遗憾的是,因为种种原因,很多买家“买而不拍”或者“买而没拍”。我能不能自编自导自己的小说?抱着这种想法,钟二毛想到了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可是,对于一个40岁的人来说,要重新拾起英语、背政治,难度真的很大。不过,由于对电影的热爱,钟二毛后来也没觉得学英语很难,背政治很烦,静心准备全日制研究生考试。报名期间,他在北京电影学院的校园里,意外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当年的导演系进修班也在招人。何谓进修班,即用一年时间学完大学四年的课程。当时已有家有口的他便毅然选择了辞掉记者的工作,考进了进修班,一门心思学起了电影导演的专业知识。

拍电影需要多人来完成

钟二毛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进修班上的第一节课便是视听语言,老师告诉大家,电影是一门遮盖的艺术,听到这里,他醍醐灌顶,觉得自己来对了,一下子明白了很多道理:为什么好看的电影,你越想看什么,它越不给你看什么;每个人都在看电影,但你却不理解导演为什么要这么拍。2017年春天,他开始筹备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电影《死鬼的微笑》,这也是他的毕业作品,他非常用心。不过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拍电影是件很复杂的事,也明白了此前为何多家公司给自己钱,购买自己作品的影视版权却迟迟没有拍成电影。筹备拍电影,需要找很多人来帮你实现。首先要开会,召集与剧本有关的人,这些人都是钟二毛的同学或社会上一些从事电影行业的朋友,大家一起张罗剧组的事宜,编剧、导演、摄影、道具、服装、化妆师、主演、配演、配音、拟音、调光、调色、字幕等,逐个确定。

剧组中谁最重要?钟二毛认为是灯光师,也叫灯爷。电影讲究光与影,灯光里的学问很大,白天在拍,出来的效果却是晚上;有时晚上在拍,出来的效果却是白天。只有灯光师才知道什么光和什么光结合出来什么效果,什么光打到人脸上是忽明忽暗的。拍摄前,灯光师需要提前到场搭架子布光,这是很辛苦、很费力的事。同时,电影又是一门时间的艺术,它的制作是以时间来做预算的,这个行业永远没有八小时工作时间,经常是头天早晨6点起床,忙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才能收工。在这里,所有人的酬劳都是按时间算的,因此剧组最害怕的就是等。剧组还有个小窍门,即所有的成员都要是专业的,演员尤其是主演,包括场务在内,也要是专业的。钟二毛在拍摄《死鬼的微笑》选主演时,试了很多演员,因为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农村的老大姐来到北京这个大城市的遭遇,很多人在面试时和钟二毛交谈,包括走路的样子,都是农村老大姐的派头,可是真的当她走进镜头里时,说话、走路却像个城里人。没办法,只得重新找人。后来,经朋友介绍,他很幸运地找到了国家话剧院的“老戏骨”王亚军老师。王亚军老师一拿到剧本,就很满意自己的角色,立即同意拍摄。在拍摄的过程中,她非常专业、敬业,表演到位,有些即兴的发挥甚至超出了钟二毛的预料。

处女作获得多个国际奖

钟二毛的处女作《死鬼的微笑——还你一个真实的中国》,于2017年6月剪辑完成,2018年4月,便获得了第60届美国罗切斯特国际电影节“小成本电影奖”。电影根据他的同名短篇小说改编而成,讲述的是一个农村的老大姐到北京替因高空作业去世的老公完成人生三个愿望的故事,她老公生前认为吃小龙虾、住总统套房、进足浴店是城里男人的享受,他一辈子都渴望去实现,这位老大姐一一为他圆了梦。这是一个很中国式的故事,一开始钟二毛就想进军国际,因此他在拍摄电影的时候刻意加入了中国的元素。2018年4月,他一个人去美国纽约州立大学门罗学院领奖,并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在门罗学院,他还开了一个分享会,得到了一笔高额的讲课费。这部作品同时还获得了第27届美国亚利桑那国际电影节、第32届加拿大埃托蒙顿国际电影节“全球最佳短片”等奖项。

最后,钟二毛谈到了文学创作与电影创作的区别。他认为,写电影剧本,做了的不说,说了的不做,语言、动作及场景,越少越好,而小说创作则相反,都要绘声绘色地写出来。此外,电影的台词要答非所问,要带人进入另外一个场景,而不是别人问什么你答什么。此外,与电视剧相比,电影更考验演员的表演能力。在钟二毛心里,文学高于电影,他的主业还是写作,写小说,自己也比较轻车熟路。电影创作很难,这个“难”不是剧本难,现场导演、调度演员难,而是电影的本质是工业,有太多的变数。外人听上去,一个项目板上钉钉了,可开机前一天黄掉都很正常。因此,好莱坞有一个险种,专门针对电影项目,半途投资公司撤资、演员变卦、环境变化,都有保险公司给你兜底,项目至少不会废掉。

宝安日报记者 左永霞/文 通讯员 聂兵/图

■现场互动

问:电影《死鬼的微笑》,故事是真实的吗?都说艺术高于生活,请问生活的戏剧性该如何表现?

答:这个故事是怎么来的?这就是艺术的玄妙之处,我是虚构的,读者或观众却觉得比真实还真实,这个故事在我们的生活中不一定能找到来源,但中国这么大,一定会在某个角落存在。而且主人公做的不一定是这三件事,也可能是其中一件或者两件,但一定会有,这些源自我对生活的观察,对一群人的想象。虽然看上去无根源,但往往却是真实发生的。

问:《死鬼的微笑》,一个女人为死去的老公完成了三个愿望,前两个愿望我觉得还能接受,但最后一个愿望,我觉得有点不能接受,或者说我能理解,但若是我,我一定做不到。

答:你能理解,这就够了。艺术要提供的就是给读者一个可理解的过程,这也是写作的意义,是艺术的使命。比如过激、家暴,我们也许能理解这个人、这件事,但我们不会去做。读者或观众看到这样一种状态,会想:如果是我,我会理智一些。

问:你的下一部电影作品会是什么?

答:下一部作品会是一个纯正的宝安故事,编剧是宝安区作协副主席郭建勋先生。我自己的影业公司也落户在宝安。宝安之前是“关外”、工厂林立,现在是深圳漂亮的、重要的城区,产业也在更新换代。无论是人还是环境,宝安一直在变。变,就意味着有故事,宝安是一个可以诞生好电影的地方。

宝安日报记者 左永霞



[责任编辑:曾舒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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